这时两骑已至庄前身穿敝裘头戴风帽之人翻身落马抱起那具尸身走入了庄门他脚步懒散而缓慢似是毫无力气但一手挟着那具尸身却似毫不费力他看来落拓而潦倒但下得马后便对那两匹骏马毫不照管似乎那两匹价值千金的骏马纵然跑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见他笔直走到防风墙前懒洋洋地伸手将貂帽向上一推这才露出了面目却是个剑眉星目的英俊少年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神情虽然懒散但那种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味道却说不出的令人喜欢只有他腰下斜佩的长剑才令人微觉害怕但那剑鞘亦是破旧不堪又令人觉得利剑虽是杀人凶器只是佩在他身上便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风墙上零乱贴着的竟都是悬赏捉人的告示每张告示上都写着一人的姓名来历所犯的恶行以及悬赏的花红数目每一人自都是十恶不赦的凶徒悬赏共有十余张之多可见近年江湖中凶徒实在不少而下面的署名却非家官衙门只是“仁义庄主人”的告示。这“仁义庄主人”竟不惜花费自家的银子为江湖捉拿凶徒显见实无愧于这“仁义”二字。
落拓少年目光一扫只见最最破旧一张告示上写着:“赖秋煌三十六岁技出崆峒擅使双鞭囊中七十三口丧门钉乃武林十九种蝉毒暗器之一此人不但诡计多端而且淫毒凶恶劫财采花无所不为七年来每月至少做案一次若有人将之擒获无论死活。酬银五百两整绝不食言。仁义庄主人谨启。”
落拓少年伸手撕下了这张告示转身走向右面小院。他似已来过数次是以轻车熟路石像般的两个黑衣人见他前来对望一眼长身而起。
落拓少年将尸身放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摊开了手掌便要拿银子独臂黑衣人一钩将尸身挑起瞧了两眼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将尸身挟在肋下大步奔出另一黑衣人倒了杯酒递过去落拓少年仰一饮而尽从头到尾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似是三个哑巴似的。
那独臂黑衣入自小路抄至第二重院落那颀长老人方自推门而出见他来了含笑问道:“又是什么人?独臂黑衣人将尸身抛在雪地上伸出右手食指一指。颀长老人俯身一看面现喜色脱口道:“呀!赖秋煌!”
那虬髯老人闻声奔出大喜呼道:“三手狼终于被宰了么?当真是老天有眼是什么人宰了他?”
独臂黑衣人道:“人!”
虬髯老人笑骂道:“俺知道是人不是人难道还是黄鼠狼不成?你这狗娘养的难道就不能多说一个字……”
他话未说完独臂黑衣人突然一钩挥了过来风声强劲来势迅疾钩还未到已有一股寒气逼人眉睫。虬髯老人大惊纵身一个盘头翻进去他身形虽高大身法却轻灵巧快无比但饶是他闪避迅急前胸衣衫还是被钩破了一条大口子独臂黑衣人攻出一招后并不迫击虬髯老人怒骂道:“好混球又动手了俺若躲得慢些岂非被你撕成两半。你这狗……”
突听病榻上老人轻叱道:“三弟住口你又不是不知道冷三的脾气偏要骂他岂非找打。”
虬髯老人大笑道:“俺只是跟他闹着玩的反正他又打不着俺冷三你打得着俺算你有种。”
冷三面容木然也不理他笔直走到榻前道:“五百两。”突然反身一掌直打那虬髯老人的肩头他不出钩而用掌只因掌无声。
虬髯老人果然被他一掌打得直飞出去“砰”地撞在墙上。但瞬即翻身站起那般坚厚的石墙被他撞得几乎裂开他人却毫无所伤又自怒骂道:“好混球真打?”一卷袖子便待动手。
颀长老人飘身而上挡在他两人中间厉声道:“三弟又犯孩子气了么?”
虬髯老人道:“俺只是问问他……”
颀长老人接口道:“不必问了你看赖秋煌死时的模样已该知道杀死他的必定又是那位奇怪的少年。”
病老人道:“谁?”
颀长老人道:“谁也不知他名姓也无人知他武功深浅但他这一年来却连送来七具尸身七人都是我等悬赏多年犹未能捉到的恶贼不但作恶多端而且凶狠奸诈武功颇高谁也不知道这少年是用什么法子将他们杀死的。”
病老人皱眉道:“他既已来过七次你们还对他一无所知?”
颀长老人道:“他每次到来说话绝不会过十个字问他的姓名他也不回答只是笑嘻嘻的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