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小镇广场,正赶上秋季市集,木质摊位用着葡萄藤作为装饰,摊主们用带着托斯卡纳口音的英语闲谈,好多也是来这儿谋生的外国人。
安诺被一个摊位上用干花编织的手链吸引了目光,隔着还有几米,那手链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勾着她就走了过去。
摊主是位意大利乡下的老妇人,她裹着一袭暗橘色的羊毛披肩,银白的发丝松松地挽成一个髻,鬓角还别着一朵小雏菊,脸上的皱纹顺着眼角展开,却丝毫不显苍老,反倒和她摊位上的手链一样,给人一种安宁平静。
此时她正低头用一块儿亚麻布擦拭手链,左边是干花编制的,右边是传统意大利的珐琅彩手链,边上还有几串拜占庭风格的雕花银手链。
走进,安诺才发现,这个小摊可谓是不显山不露水,正中间那微马赛克手链,让她眼前瞬间一亮。
细小的彩色玻璃珠石被嵌进黄铜凹槽,拼成迷你的托斯卡纳田园图景,最别致也是最吸引人的是,葡萄藤、橄榄树与红顶小屋的轮廓清晰完整,这样的老手艺可是不多见了。
老妇人感受到有人站在前边,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不似老人那般浑浊,很是清亮,一笑,那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好似秋阳入盘。
她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柔声介绍着安诺手里的那串雏菊干花手链:“干花手链是秋初时候编的,花是从乡间小路上摘的,珐琅和马赛克的这些,工艺绝对放心,是老婆子我亲手做的。”
安诺听得认真,指尖轻轻摩挲着珐琅手链表面的纹路,感受着那些细腻的纹理和独特工艺。
她抬头看向老妇人,眼里满是欣赏和好奇,她很喜欢和手艺人说话,尤其是这种复杂又带有各地文化的这种。
“您的手艺真的很特别,这些图案让我一下想起了昨天经过的那片葡萄园。”
老妇人也喜欢眼前这个东亚姑娘,闻言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如同秋日的湖面般柔和。
“我年轻时就住在葡萄园里,那时候每天早上都能闻到露水混着泥土的味道,尤其是到了下午,阳光落在葡萄园,美的让人说不出话。”
安诺听得连连点头,殷悠悠这时也凑了过来,她拿起一串珐琅彩手链仔细端详,发现每一颗玻璃珠石都被打磨得光滑圆润,色彩鲜艳却不刺眼,仿佛蕴含着某种生命力。
“真美,”她轻声感叹,“就像把整个托斯卡纳装进了手里一样。”
老妇人点点头,眼神里透出一丝骄傲:“是啊,这可是一辈子练出来的手艺。”
安诺被她的话触动,低头再次摸了摸手中的珐琅手链,余光突然注意到摊位角落还有一只小巧的木盒,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是意大利宫廷风的那种。
她指了指问道:“那个木盒也是您做的吗?”
老妇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眼中闪过一抹怀念。
“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了,是我为女儿做的嫁妆,可惜她现在定居罗马,已经很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