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恕罪,此乃臣逆子,今ri竟然胆大包天混进了场中,臣必定重重罚他,求大王看在他年纪小,不知天高地厚,饶他一回!”王翦看儿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紧握着,怕是今ri嬴政若未在现场,他恐怕早忍不住揪住儿子一顿老拳侍候,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原本宫中禁卫羽林等自嫪毐党羽齐肆等人伏诛之后,一直是由他管着,如今竟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儿子都溜了进来,恐怕认真追究下来,纵然嬴政信任他,不会认为他大肆安插自己人,除排异已,恐怕一个治下不严之罪也逃不脱!一想到这儿,王翦不由额头更是青筋暴裂,他一辈子最会的就是扮猪吃老虎,装憨厚yin人,谁料生了个儿子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若是由着他xing子,连给天捅个窟窿出来的事他也敢干!
“如此盛事,父亲勒令小子不准出席,小子斗胆请大王评理!”这少年王贲一听到父亲责骂,不止不怕,反倒是梗了梗肚子,不服道。王翦脸sè更是漆黑,忍不住想上前将他抓起来丢到后头,那头嬴政却是笑了起来,抬手道:“且慢!”
王翦眼皮不住抽抽,狠狠瞪着儿子,心中哀号!他这个儿子一向xing情无法无天,如今竟然敢干出偷穿了禁卫衣裳,溜到场中的事情来,而他竟然之前未曾发现,如今捅了这样大的篓子,还当众人自个儿揭了出来,王翦没料自己谨慎一世,却生了这样一个与自己xing情完全不相同的儿子出来,心中这会儿想掐死他丢回他娘肚皮中的心都有了。不过不论再恨这混小子胆大包天,但究竟是自己儿子,王翦硬着头皮拱手:“求大王开恩,逆子无法无天,臣必定回去好好教训他!”
“大王并未开口指责,父亲又何必求情?”王贲眉头扬了扬,更显神采飞扬,一双斜飞入鬓角的浓眉下,那双幽黑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光彩。这个带着朝气的少年,令嬴政心中一瞧就心生欣赏之意,因他活着两辈子,还从未这样恣意飞扬过,前一辈子活得憋屈压抑,这一辈子也是相差无已,因此对这名为王贲的少年极有好感,听他这话,便微微笑了笑:“子翦且坐,令郎说得极对。少年胆sè过人,秦国之中能有如此少年,政心甚慰,不必慌张!”
这王贲开口看似莽撞,实则是个聪明的。在嬴政开口之前先拿话挤兑,使嬴政不好责罚王翦。他有这样的聪明,嬴政不止没有觉得不悦,反倒脸上笑意更甚。王翦一听儿子这话,顿时觉得头顶冒烟,偏偏嬴政在前,他又不敢贸然行动,见儿子笑得欢畅,那眼睛熠熠生辉。轻易就让人能感染到他的快乐一般,心中又气又没可奈何,此时情势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也只能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应了一声是。提心吊胆的坐了下来。
一旁欧冶青有些同情的看了这家伙一眼,他虽说生了几个儿子,每个儿子xing情都大不相同,但唯有一点比这王翦好。至少儿子们听话,不管他老拳饱揍,还是骂骂咧咧,儿子都逆来顺受,没料王翦这样一个狐狸似的人物,如今竟然治不住自己的儿子,一想到这儿,欧冶青就忍不住咧嘴笑,毫无诚意的拍了拍王翦的肩头:“节哀顺变!”
王翦冲他怒目而视,听出这老头子话中的幸灾乐祸之意,顿时有种想拨剑而出与他决斗的冲动,好不容易忍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心头又给儿子记上了一笔!但无论如何,今ri这个儿子风头是出定了,王翦心中已经开始考虑起自己请罪的简书要如何写,才能减轻一些罪过,越是这么想着,额头青筋却越是跳动得厉害。
台阶之下,王贲穿着厚重的盔甲,他却是三步并作两步便上了那五层台阶,站到了嬴政面前,半跪了下去。少年眼神明亮,嘴唇紧抿,带出倔强之sè,身材高挑,但还带着少年的消瘦,嬴政想到刚刚王翦气急败坏的模样,突然忍不住想笑。他至今膝下仍空虚,不能理解王翦刚刚的心情,但见到眼前的少年,面目不由变得温和:“今ri可是未经允诺,便溜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