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蛰伏与精进 第(2/3)页

正文卷

星星月亮爬满了天,就引着那清冷冷的月华,淬炼神魂。

玉佩那点温吞光,总护着心脉,把强练周天扯出来的小伤小口子给抹平。鬼玺那块冰,像个磨刀石,磨得我脑瓜子清醒,再疼也得挺住。

一年晃过去,丹田里那团乱麻气,渐渐拧成了一条绳,像条安分下来的星河,转得顺溜了。道炁比上山前那会儿,又精又厚,浑身是劲儿,眼也亮了,耳朵也灵了,连旁边草叶子底下虫儿打嗝都好像能听见。两年过去,《玄冥录》里那些入门把式,画符的窍门,看风水的本事,靠着爷爷手札里那些点拨和他留下的符箓图谱,一样样摸透了,玩熟了。手指头尖儿凝着道炁,能在半空里画出亮堂堂的破邪符,还能引动一丝丝水里的灵气,收放由心。

蛰庐里那盏破油灯,豆大的火苗一跳一跳,把我的影子扯长了,印在泥巴墙上。手里那本《叶玄明手札》,皮子都让我磨起了毛。那些字儿,好像变成了爷爷的声音,在这死静的夜里,一句句往我耳朵里钻:

“…宿尘,鬼玺那东西,是刀也是索…你得把心守住了,玉佩是拴住你的锚…”

“…那无常的道儿,不光是抓鬼…是让你看透阴阳,分清好歹…在刀尖上走,心不能歪…”

“…黑炎那帮杂碎鬼精,常家叛徒歹毒…报仇不是逞血气…得谋算准了,一下钉死七寸…线头在湘西…苗疆…那些古坟圈子…”

一个字一个字,嚼碎了往肚子里咽。爷爷的忧心,盼头,托付,还有那些没琢磨透的线头,像烧红的烙铁,一下下烫在我魂儿上。特别是他推演我可能走上“无常”那条道儿,手札后面附录里那些跟地府小鬼打交道的邪乎规矩、吓人的禁忌、阴间法则的森冷凶险…压得我喘不过气,一股子冰冷的担子撂在肩上。对着那点孤灯,脑子里一遍遍过着以后可能撞上的凶险,盘算着咋躲咋扛。玉佩那点温乎气儿,像爷爷没散的目光,每次我快被恨意或者对那黑窟窿似的未来的惧意吞掉时,总能把我拽回来,给我定定神。它调和着鬼玺钻进骨子里的阴寒,也像堵墙,护着我的心神不叫那沉甸甸的未来压塌了脊梁。

赶上个月黑风高的死寂天儿,我摸到蛰庐后头老林子深处,一片野坟岗子的背阴地。不知哪年哪月扔这儿没人收埋的骨头,阴气森森,常有没成气候的孤魂野鬼打晃悠。

我站定在几座塌了半边的荒坟中间,把浑身那点活人气息敛得一丝不剩。胸口那块鬼玺碎片,在我念头催动下,幽幽地透出一股子冰冷又压人的光。

“九幽鬼玺,号令阴灵!听我号令——现!”

意念混着我精纯的道炁,像道无形的令箭,狠狠戳向鬼玺深处那块刚刚补好、代表“号令阴兵”的权柄法则!

嗡!

一股子看不见、摸不着,却冻得人骨头缝发麻、压得人抬不起头的波动,猛地从我身上炸开!像块大石头砸进了臭水坑!

呼——!

阴风打着旋儿起来了,卷得地上枯枝烂叶乱飞!

四周的温度唰地掉下去一截!坟圈子边上,树影子里,开始冒出一星星惨绿、幽蓝、灰不拉几的鬼火!这些火苗子扭着、晃着,慢慢凝成一道道模模糊糊、半透亮、带着点怨气或者干脆就傻愣愣的虚影子——正是赖在这地方不走的孤魂野鬼!

拢共就十来个,缺胳膊少腿的,脸都糊了的,呜呜咽咽的,呆头呆脑的。全是些最下三滥、脑子都不清楚的玩意儿。

这会儿,这些虚影子在鬼玺那股子权能力量的拉扯下,齐刷刷地扭过“脸”来,对着我!它们那模糊的鬼脸上,全是吓破了胆的怂样儿,哆嗦着,不敢靠前,也不敢跑。

“趴下!” 意念再动,鬼玺幽光微微一跳。

噗通!噗通!

那些游魂像被看不见的大脚板子踹中了,瞬间五体投地(虚影子贴地),连个声儿都发不出,魂体抖得像筛糠,眼瞅着就要散架!鬼玺收拾这些下等鬼物,就这么直接霸道!

“过来!” 意念一转,那股压死人的劲儿稍微松了松,换成一股冰冷的牵引。

趴着的游魂们磨磨唧唧,战战兢兢地飘起来,慢吞吞往我前头凑。魂体还是不稳当,跟风里的破灯笼似的,好歹没散,勉强挤成一堆松垮垮、影影绰绰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