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心事天涯路(一)

正文卷

门口三人把守,可谓万夫莫开。窗棂不算太大,为厚木打造,要想突破也不大现实,即使突破了,出来定被逮个正着。
贼首早就对此很清楚,却不甘闲着,就喊话逗里面的人玩,“薛礼听好了,等火来了,你会死的很惨!现在爬出来投降,还来得及,至少是个全尸!”

“狗贼子,我等宁死不辱!”里面传来营陶骂声,然后一阵稀里哗啦的,应在构筑防御工事,把**和案几挡路上,以防外面贼人突袭。

“哈哈!那就去死吧!可怜尸体化成焦土,连灰都找不到!”那贼首的确闲得发慌。

“死狗!火葬乃公真不孝!有种你进来!”营陶平时不大言语,现在却不依不饶,不住的大骂。狗贼、死狗、犊子及豚犬等是时下流行的骂人话,“乃公”即某朝人的“老子”。

受首领们的影响,两小贼和士兵不甘示弱,也互骂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拿火的贼人回来了,嗫嚅着道:“禀县……尉,亭长那火灭了,怎么办?”

贼首道:“你个犊子!还不速速取火!”

这一番对话,薛礼直听得一惊,这贼首不简单,居然是名县尉!那可是朝廷主管一县治安的命吏!怎么可能?随后一想,也可能是贼子的内部建制。

足足有一刻多,那取火的才过来,贼首早等急了,又狂骂他一通。

其实,也怪不得这贼子慢。他们一伙人中带取火工具的同伴,已躺在屋内了。因此,他首先要在亭长那找到工具,然后才能取火。而时人取火是相当麻烦的,如何麻烦呢?且说一说。

时下,较为成熟的取火之物有两种,即金燧和木燧。这两种东西,也是汉人出门的必备品,所谓“左佩金燧,内佩木燧”。自炼铁炼钢技术日趋成熟后,又有人发明了敲石取火,不过,这种取火方法,目前用的人真还不多。

所谓金燧,也叫阳燧,就是一凹面铜镜。使用时将它放在太阳底下,让光聚焦一点。运气好的话,弹指之间,就可以点着下面的艾草、绒、纸等易燃物。纸由先汉发明,目前已有很多人使用,可用以引火还只是些富贵人家。此外,也可以把冰块削成圆形,或用时下极为罕见的消炼五色石来替代铜镜。消炼五色石,某朝又称“玻璃”。

所谓木燧,即钻木取火,这种上古就有的取火方法,也是目前本朝士族、平民中用得最多最顺手的一取火方法。这种方法,弥补了金燧必须在太阳下取火的缺点,它可以在阴天或黑夜取火。具体做法就是,取木杆和木板各一个,讲究的人家一般用柳木做木板,用榆木作木杆。木板上先刻穴槽若干,然后一人或二人合掌向下使劲转动。一段时间后,由于摩擦生热就会产生燃烧的粉末,顺槽降落到下面的易燃物上,然后以嘴吹之,就取出火来了。此法之缺点在于取火时间长,平均要长达十分之一刻,约合某朝时长一分二十六秒左右。

敲石取火起于春秋,铁石相击能迸出火花。现在改进后的方法,需要三种东西,即一小块长条形的燧石;一小块微弧形的钢板;还有就是绒、纸或艾草等易燃物。使用时,燧石在上,易燃物在下靠在一起,然后手持钢板用侧边猛击横置的燧石,连续数次,击石发出点点火星,不断倾射到易燃物上。熟练者只须片刻就可以使易燃物冒烟引红,再用嘴稍许吹气,就燃出明火。此法方便、易携、易使用,但因燧石难得,尚未能推广,日后当可大行其道。

时下尚未普及蜡烛,蜜蜡、蜂蜡及白蜡极其稀少,一般少量用于宫廷、巨富之家及医师药用。目前,提炼动物油和植物油的技术已成熟。动物油称为脂油,用处较多,比如烹调食物或药用。植物油因最先用芝麻所造,统称麻油,现在还无人食用这种油,维系灯火却开始大量用它。把油泼在柴、薪、布条或艾草之上,就是时人所说的膏烛,而需要不断加油燃烧的器物谓之灯。其时,富贵人家常用青铜油灯,中等家庭用陶油灯,穷苦人家基本不用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