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公主,真是可喜,这便要出狱了,走吧?”忽的,一个细长的声音从牢门外传进来,字里行间尽是肆讽。牢门“吱呀”地开了,进来了个身着暗红官衣的衙役。
安凉尘穿了件素白的囚衣,卧在枯草堆上,见来了人,缓缓直起了身,手脚上的铁链相碰作响。
“出狱?终究是个死,还不如直接说请我上路?”安凉尘柳眉微挑,望向那衙役。
那人怒喝:“死到临头还嘴硬,快走!”
安凉尘勾唇一笑:“这位大人,人死之前总得有遗愿,我也是不愿做个饿死鬼,大人不如备好了酒菜,请些哥儿几个一并吃些?”
那人沉思,安凉尘这话是有理的,他当个官也得待民如亲。这么一想,他宽袖一拂,踏出牢门,将门锁紧,去备了饭菜。
安凉尘仰首,目光所及尽是牢墙,那小得实在是可怜的窗洞还安了铁网。现在是初秋的晌午,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暖意。
未几,那人便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端菜的端菜,摆酒的摆酒,布桌的布桌。
安凉尘大方端起了酒杯,仰首而尽,烈酒入喉,灼辣却是痛快。执起了竹箸,夹块牛肉咽腹,咋舌道:“好酒自当须配好肉,大人倒是想得周全。”
良久,又道:“如今我只愿轮回路上饮他一碗孟婆汤,来世投胎个好人家。今世这北晋宁颐帝姬的身份,真是将我置于了死地啊……”
旁人夺了话机:“如果不是你北晋自诩天朝,攻打我天元,又怎么会亡国?真是作孽。”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不再言语,低了头将盘中的菜吃净。安凉尘起了身,随衙役出了牢狱。
一番大肆的游街示众,安凉尘终于被拖到了行刑的断头台。
台下的人越来越多了,全是过来看戏的人,安凉尘不由大笑,高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死就死,还有闲情吟诗!”刽子手有些讶异,这是个奇女子,死到临头也不足为惧。
她自然是不怕死的,只不过她还没杀人没放火,没去青楼没去赌场,她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安凉尘侧了首,垂了眸,只愿来世投胎到个有钱人家,生个男儿身,逛青楼玩赌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圆她这一世的夙愿。
只听得一声清脆,刀却不偏不倚落在了她身后,将发丝斩断几缕。
刽子手紧咬了牙,加了力道,刀落,台上忽然掠过一个黑影,继而人头落地,血溅四处,女子重重栽下。
殊不知,安凉尘已被调换,断头台不远处的林子里,安凉尘毫发无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