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
地位高的太监,都隨皇后出宫去奔走效劳了,此时留在这里的,其实地位都不高,没有答天子话语的习惯,平常也轮不到他们在天子面前说什么话————
苏武抬手一指眼前刚刚给他放茶水的太监:“你,近前来————”
一个小太监,十五六岁模样,嚇得身形一颤,连忙脚步哆哆嗦嗦近前来,往地上一跪:“陛陛陛——————陛下!”
“起身说话,你叫个什么名字?”苏武在问。
“奴王二蛋————”
苏武微微一笑:“怎么没人给你取个大名?”
“有有有,刚取的,王王王————”
“记不住?”
“王————王————战。”
“这是什么名?”苏武更笑。
“乾爹说是————陛下乃马上天子,定是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名字————”
这小太监,还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可能也是真嚇坏了,以往也没上过什么场面。
“王战,嗯,也可,朕喜欢!”苏武这是安慰之语。
小太监果然心中一喜,紧张去了不少,脸上起了几分红色,好似有一种不好意思的羞涩。
“以后,你就跟在朕身边走动————”苏武起身了,得走,福寧殿不去,垂拱殿去,临走之前,身边一杯茶水,不浪费了,拿起来喝乾。
那小太监一时之间还是愣的,但凡他乾爹在这里,定会提醒他赶紧谢恩。
却是天子走出去几步了,还得回头一语:“愣著做什么?跟著走动啊————”
“哦,遵旨!”小太监这才从地上起来,连忙跟上天子步伐。
身后,自是不知多少羡慕的眼神,如此,便是麻雀成凤凰了,只恨,刚才自己怎么没有主动答上一语呢————
福寧殿外,李纲来了,带著衙差,带著枷锁绳绑,也不知道什么事,天子相召,李纲自是亲自来,只管快来,倒是知道来拿秦檜,因为来召之人说的————
就看到秦檜坐在台阶之处,哭得是死去活来。
李纲显然也意外,怎么就要拿秦檜呢?秦檜怎么来?不是刚刚宣麻拜相吗?
李纲倒也不无礼,快步上那台阶去,还一拱手:“秦相,何事至此啊?”
他不是嘲讽,是真问,想问个清楚明白。
秦檜一看李纲,只管哭说:“你竟是真来了,陛下,陛下啊,臣知罪也!臣知罪啊!”
李纲便是嘆息,他是盯著秦檜呢,但他还没盯出什么来————
也是李纲这边的效率,著实不比燕青。
李纲便是再言:“秦相,你说说,到底什么事,多大的事啊————”
秦檜看向李纲,一语:“陛下要杀我了,李中丞,李中丞啊,救命啊,可有救命之法,若是李中丞能救我一命,我秦檜,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啊————”
著实是没有稻草可抓了,李纲,天子与李纲交际极早,情义深重,岂能不求?
李纲已然皱眉:“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说事啊!”
“钱,都是钱闹的————李中丞,贪墨钱財,罪不至死吧?是不是?”秦檜已然有些魔怔了。
“多少钱?”李纲还问。
“多少钱————嗯————”秦檜连忙去想,想得许久,又答:“我一时也算不出是多少钱来了————”
“那大致多少?是什么数额范围————”李纲倒是急了。
“大致————大致————几十万贯————”秦檜下意识里,双手抓住了李纲的右手,握得紧紧。
“你是隱钱啊,还是盗钱啊?”李纲是有程序的,隱钱,是贪污,盗钱,是挪用,其中区別很大————
“是————是————”秦檜脑袋想事,便镇定几分,在答:“是贿赂————”
“是枉法脏啊,还是义脏啊?”李纲还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