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星冷月,薄雾浮散于疏枝密叶之间。
窗内,芙蓉帐暖,孤灯未眠。
这是一户简单却绝不简陋的房间,错落有致的桌椅,一尘不染的地面,居中处摆着一副书案,案上一本摊开的旧诗集随意的搁着。近墙的一侧放着一架古琴,看不出是什么木材制成的。琴面的红漆也显得驳杂不堪,可边缘却光滑如亮。几根马鬃并成的琴弦韧直如初。
此间屋主倒是个雅致之人。
一丝夜风吹了进来,灯影晃了一晃,却是窗子未关得严实,正露出一道不小的缝隙。好在摆在窗台上的那一丛文竹遮了些风,这盆竹子矮矮的一簇,自然没有院子里那几棵修竹的挺拔韵趣,却于这寒冬之下焕发出一丝难得的生机。
忽的,一声急促的喘息响了起来、紧接着一道嘶哑的闷哼声,打破了屋里的温馨宁境。一个女人从紧掩的帷帐中走了出来,施施然的在妆台前坐下,虽然身上只掩了一层薄纱,却俨然不惧这严冬里的酷寒。
她抬手将快要燃尽的灯火拨的亮堂了一些,接着却是一本正紧的对着铜镜补起妆来。
很难想象,已至深夜,这个女人还有心思化妆。不过灯影书香人如玉的场景人们都会希望长久一些,又是一道夜风,吹起了女人身上的薄纱,也撩开了那出床幕的一角。一个上身jīng赤的男人侧卧于花团锦簇的软缎之上,背上露出一截匕首。此刻正不断往外渗着血,染红了上身、染红了身下锦缎、也染红了男人的心。帷帐很快又垂了下来,看不清里面男人的状况。
“我知道你的一切,你却连我是谁都弄不清楚。是不是很可笑?”女人糯软的小嘴吐出一串侬软的吴语。此刻,她正挽着一个垂云的发髻。
“你......是谁?”男子也许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对自己下手的居然是眼前的女人。以至于决绝的质问到了他嘴里也多了几分迟疑。
“问这个还有意义嘛?”女人拿起眉笔,jīng细的描起眉来!
“我糊涂了...这么久,到死...却连仇人来路都不清楚。这样死了,不是很冤吗?”先是默然,许久之后、帷幕后便响起了男人的话语。刚开始还断断续续,之后却是语句通畅、难道是回光普照了么?
“飞羽阁、白马营!”女人淡淡一笑,开始施起粉来。
“呵呵.....咳咳、想不到我白秋江这么个小人物也能烦动飞羽阁的大神!”白秋江自听到飞羽阁三字,便知今rì必死。却仍是疏朗开阔的风度,足见其气度卓越。
“这个嘛!上面的意思,我这个打下手的、猜不中,也懒得去cāo这份心!”女人正抿着嘴红。
“不过,如果我是你,会选择少说些话,你可不是多舌的人。”女人边说边起身、接着一个转身,抬手一把匕首丢了出去。把身后不知何时接近的白秋江吓了一跳,白秋江一个侧头、险之又险,看着匕首从额上贴着肉擦了过去。
毕竟是被捅了一刀,不是摔了一跤。再健壮的人也挨不住啊!白秋江借着着俯冲之势、又向着眼前的女人近前了几步。这几步的距离犹如天堑。白秋江深知这场生死决斗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自己就死得越快!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他不甘心。近十年的大风大浪都不曾倒下,作为男人的尊严不容许他翻在这么一个小沟里。只是白秋江不知道这女人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一身修为散了个七七八八。自己只能求一个必杀之机。想到这里,白秋江一咬钢牙。伸手把背上的匕首拔了出来,一股血箭冲了、出来细密的血水打在一旁的老琴之上、竟然有铮铮之声。白秋江借着这股血xìng之勇又向前冲了几步,右手的匕首已然飞了出去。匆忙之中的甩手准头自然是极差的!不过另一只不显于人前的左手却忽的亮了起来,化作晶莹般的玉s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