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纽伦堡的清算 第(2/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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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份铁证如山的历史记录:通过法庭质证,把纳粹的所有罪行,用他们自己的文件、命令和证词,一条条、一桩桩地钉死在历史上,让后人再也无法抵赖和狡辩。

给德国人民上一堂历史课:很多德国人当时还沉浸在被欺骗的迷梦中,或者对纳粹的暴行一无所知。这场审判,就是要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他们曾经追随的是一个怎样邪恶的政权,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责任。

为未来立下规矩:通过这场审判,确立一个全新的原则——个人要为自己违反国际法的罪行负责。哪怕你是国家元首,哪怕你是奉命行事,都不能成为你逃脱惩罚的借口。以此来警告未来任何可能出现的独裁者和战争狂人。

所以,纽伦堡审判,不仅仅是对过去的清算,更是一次对未来的奠基。它在各种争议和不完美中,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现代国际刑事司法的新纪元。

接下来,我们就一步步走进这场世纪审判的台前幕后,看看它是如何从无到有地建立起来,法庭上发生了怎样激烈的交锋,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纳粹高官们又是如何为自己辩护,并最终迎来了怎样的结局。

纽伦堡审判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它的法律大厦,是在战争的炮火声、外交官的激烈争吵和政治家们的妥协中,一点点搭建起来的。核心的图纸,就是一份叫做《伦敦宪章》的文件。这份文件不仅规定了怎么审、审什么,更重要的是,它在国际法领域掀起了一场革命。

早在战争打得最激烈的时候,追究战犯责任的声音就已经出现了。

1942年1月,九个被德国占领的欧洲国家的流亡政府在伦敦的圣詹姆斯宫聚会,发表了一个宣言,誓言旦旦地说:“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一定要惩罚那些在我们国家犯下罪行的德国人!” 这就像一群被恶霸欺负了的孩子,聚在一起发誓将来一定要讨回公道。

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美、英、苏三个“大哥”的赞同。到了1943年10月,三巨头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共同签署了《莫斯科宣言》,把这个想法具体化了。宣言里说,那些在具体某个地方犯了罪的德国军官和纳粹党员,战后就要被送到那个地方,由当地的法律来审判。比如,一个在波兰杀害平民的党卫军军官,战后就要被押到波兰去受审。

但问题来了,那些最高级别的战犯呢?比如戈林、赫斯这些纳粹高层,他们的罪行遍布整个欧洲,没法说只在“某个特定地点”犯罪。对这些人怎么办?《莫斯科宣言》说,将由“盟国政府联合决定惩处”。

这个“联合决定”到底是什么,一直悬而未决。直到1945年6月,德国投降后,美、英、法、苏四国的代表团才齐聚伦敦,正式开始商量这件事。这场会议开得异常艰难,充满了争吵和博弈。

为什么难?因为这四个国家的法律体系和政治想法差太远了。

美国人脑子里想的是一场像好莱坞电影一样充满戏剧性的法庭辩论。他们习惯的是“对抗制”,就是控方和辩方像两个拳击手一样,在法官这个裁判面前互相攻击,摆证据、盘问证人,谁能说服陪审团谁就赢。

苏联和法国人则习惯“纠问制”。在他们的法律体系里,法官更像一个侦探,主导整个调查过程,主动去讯问被告、寻找证据,目的是查明真相。

英国人则夹在中间,他们的法律体系虽然也偏向对抗制,但更讲究程序和传统。

苏联人还有一个心思,他们希望这次审判能成为一场政治宣传,向全世界展示纳粹的残暴和苏联的伟大牺牲,所以他们对程序的细节不太在乎,更关心审判的“政治效果”。

他们在很多问题上都吵翻了天。比如,到底要不要设一个正式的法庭?被告有没有权利请律师?哪些行为才算是犯罪?苏联人甚至一度觉得,搞这么复杂的审判没必要,直接军事法庭定了罪枪毙就行。在谈判的最后时刻,大家还觉得这事儿可能要黄了,审判可能开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