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嘘。”书生竖起一根手指,目光扫过楼下的温久,“吵醒人家,你又该心疼了。”
“你有病?”周沉骂他一句。
书生道:“活着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病。”
周沉磨了磨牙,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走下台阶,站在沙发前,低头看着温久。
月光描摹着她的轮廓,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她用力地蜷缩着,这个睡姿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她也吓坏了。”书生轻声说,“不过这么瘦的小姑娘,竟然能驱动那么大的机车,真是看不出来。”
周沉微微抿唇。
他注意到茶几上放着水盆和毛巾,还有几片退烧药。
“她发烧了?”周沉拧眉。
“嗯。低烧。吃了药就睡着了。”
“你不是问我,她什么时候走的吗?”书生继续道,“答案是,她根本没有走,她也没打算走。她说,她没地方可去。”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直接扔进周沉胸前。他站在那里,感觉伤口不再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温久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毯子滑落一角,露出她纤细的脚踝。
“那是什么?”书生声音一震。
周沉也看见了,她的额脚踝处有一圈淡淡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磨得。
“这……”书生看了看,面色微变,“倒像是长期被镣铐禁锢留下的痕迹?还有她手上的伤……”
书生叹口气,“看来她之前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周沉的唇抿紧了。
温久的身上的确有很多伤,那天他将她救回去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过她后背的那些伤。
现在,手臂上,脚踝上都有。
她浑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就是那张脸。
到底是什么人,对她做出这些残忍的事?
周沉不自觉地伸手,想要触碰那块伤疤,却在即将碰到时停住。他转而拾起毯子,替温久盖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我去睡了。”书生道,“你也别站太久,伤口裂开了还得麻烦人家照顾你。”
周沉没理他。
等书生的脚步声消失,他才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温久的脸,又不会惊扰她的睡眠。
他现在很好奇,在温久的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
次日清晨,温久醒了。
她眨眨眼,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厚重的毛毯,她抓着毛毯一角坐起身,环顾四周,有点断片的脑子才慢慢衔接上。
昨晚是她长这么大,最疯狂的一次。
毫无经验,却学会了驾驶摩托车。
从车站那么远的地方开回来,还载了两个伤号。
如果后面没有撞墙的话,一切还算是个完美的结束……
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还有食物煎炸的滋滋声。
温久掀开毛毯,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循着声音走去。
周沉背对着门口,站在灶台前,黑色t恤下的肩胛骨随着翻炒的动作微微耸动。他的左手还不太灵便,只用右手操作锅铲,但动作依然利落。
